在月球建造爆米花工厂

主希伯来路米,神米,夸夸转发bot。

老子跟神谈恋爱时你还只是个蛋(前奏6~10已修)

06【出来欠的账啊,迟早都要还啊。】

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听说过,北神族的神后弗丽嘉,拥有着让三重世界黯然失色的美丽,她是爱的化身,优雅,温柔,是你能想象出的最美好,最完美的女人。


如果谁伤害了她,谁将永远失去幸福。


这个传言和北神后的美貌一起在世界的各个角落盛传,她是每一个男孩的梦中情人,就连和奥丁有着血仇的我,都忍不住对那位爱神陛下感到过好奇。

后来,我第一次随着耶和华拜访北神,看着金宫里那缓缓走出的绝美人影,整个人如遭雷劈。什么最完美的女人啊?最完美的女人会偷完丈夫的钱财后离家出走,变成男人勾搭小姑娘,伪装平民拐骗小孩,带着人偷鸡摸狗,吃喝嫖赌吗?如果不是我心性坚定,一颗西神的幼苗就要因为她错误的幼教朝错误的方向成长了。


发现她的真实身份的那一天,我在金碧辉煌的阿斯嘉得颤抖不已,我真情实感地抽了抽鼻子,心里特别伤心,却也挤不出什么眼泪。


心如死灰的我对自己说,传闻不可信,果然不可信。北神果然都不是好东西,北神果然都该……算了。


后来的后来,我把长刀刺入弗丽嘉的后背,长刀很长,直接穿胸而过,我怕刺不死,还拧了几圈,也在她咽气的那一刻,我的红发在一刹那之间变为黑色。


一起失去的还有我的蓝色的眼睛。那天疯狂的奥丁找到了我,出乎我意料,他没有杀死我,而是把灼烫的诅咒和他的怒火一起封存在了我的眼里。


愤怒到极点的神皇眼神却是冰冷的,他说,你是个罪人,你必须活着,痛苦地活着。



我无力反抗,也不想反抗。


因为我杀死了弗丽嘉,利用她对我的信任。

我毫不犹豫地杀死了,把我当弟弟一样疼爱的弗丽嘉。


“是啊,犯病的时候总会变成少年时候的样子。”我别开脑袋,不再去看镜子中的自己。

“你的眼睛原来也是蓝色的吗?我一直以为…”路西法突然又打住了。

一直以为那是耶和华留在我身上的一部分。他的话没有说完,但我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路西法陛下,原罪只是一种情感,在暗天使看来,那就是一团巨大的光元素。那时我破碎的灵魂刚刚修复好,光元素可以加快我的修复。原罪一方面压制我的暗属性,一方面帮我疗伤。所以耶和华陛下除了把一团光元素给了我以外,并没有把其它任何东西留在我身上。”

变回红发蓝眼也是这个原因。奥丁的诅咒是暗属性的,随着我的灵魂的强弱而变化。耶和华的原罪中和了它,不,应该是完全压制了它。所以我不仅变回了红发蓝眼,还成了一个光天使。

不过我没有把诅咒的事情告诉他,因为解释起来肯定需要费一番口舌。刚刚说完那一大堆话已经很累了,我又闭上眼睛,平息了一下呼吸。

但是,但是为什么他还这么自觉地抱着我?!

虽然他身上的光元素让我很舒服,被他搂着我也有些小开心。但敏锐的第六感告诉我,他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的眼睛的位置看呀看,好像那里可以看出一朵花一样。他这么在意我的眼睛,归根结底是因为神,比起开心,这让我更觉得闹心,自然也就没法睡了。

于是我睁开眼,不怎么客气地问道:“路西法陛下,您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这个时候您应该赔着魔后殿下,而不是出现在我这里。”

他一点也没有松手的意思:“不用管他。他今天喝醉了。”


见他是不打算好好回答我的疑问了,于是我开始回忆上次我来魔界他晚上找我时我们干了什么,历史太悠久了所以我回忆了很久,终于模模糊糊地记了起来。


我默了默,诚恳地发问道:“陛下,你是来找我偷情的吗?”


但路西法有些愣,似乎没明白我在说什么。反应过来后,他表情变得有点尴尬。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只是想来看看你。”他摇头,声音里夹杂着轻微的叹息,他把我放回床上,把凝聚了光元素的手轻轻放在我的胸口上。

他的动作体贴,表情也很温柔,可是我已经不是那两千伯度里的那个糊涂蛋了。我知道他现在只是把我当作耶和华的替代品,他对我的一切好,都只是属于那个坐在九天的最高点,有着最神圣,最美丽的光辉的神。



可不应该是这样的。内心有不甘的声音叫嚣着,一时间我的心情有些复杂。



我不清楚我死去后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被人遗忘是我的幸运还是不幸。但我回忆起身为光天使的那两千伯度,大部分时候的心情不是荒谬,尴尬,丢脸,而是不知所措。

但神的原罪曾经在我的身上,我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的狂热。那是我没有见过的耶和华,就算是我们最好的时候他也没那么疯狂过。



“路西法陛下。”

“嗯?”

“耶和华陛下真的很爱你。”

“…”

“虽然可能性的确很小,但你不是没有机会的。”

这话一说完,我非常想拍自己一巴掌。几千伯度前我肯定想不到我居然会有心甘情愿给自己戴绿帽,说出如此具有牺牲精神的蠢话的一天,如果我能穿越回去,一定会告诫过去的自己远离一切光天使,因为和光天使待久了就会变傻的传闻,居然是真的。


震惊完后,我在心里微微叹息,归根结底,说出这样的蠢话,是不想看他太难过。无论什么时间段的我都让他狠狠伤心过,那起码现在,做点弥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路西法半晌没有说话。你看这孩子,越长越回去了,喜欢上神又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谁还没喜欢过耶和华啊……我这么想着,脑袋又开始发晕。

过了很久,就在我迷迷糊糊要睡着时,嘴唇上突然有了异样的触感。

像花瓣一样柔软,没有侵越,没有深入,只有相贴时的温柔缱绻。


“我以为你变聪明了,但你还是这么笨。”半梦半醒间,我又听见他隐约的叹息,无奈而悲伤。

“宝贝。”


第二天起来时,已经是晌午了。身边的位置空荡荡的,路西法留下了纸条,说今天上午的活动我不用参加了,还有早饭给我热着的,叫我好好休息什么什么的。

我起身,穿上衣服。虽然体型变小了,但魔法加工后的衣服倒是不用担心大小。拉开窗帘,不含光元素的阳光倾泻进来。魔界正在为堕天日准备着,繁华的街景,热闹的人群。街道两侧贴满了路西法和希迪的海报,他们在二十年前订婚了。希迪以他的温柔体贴著称,在魔界的呼声越来越高,今天早上他们去参观的似乎就是魔王为爱人修建的名为乌托邦的城池,这恩爱真是秀得不要不要的。

我默默注视着窗外格格不入的喧闹,掏出禁果发了条讯息。

半个小时后,蛊惑之路。

蛊惑之路以它的凶险著名。在路上忍不住回头的生灵将被拖入黑暗的深渊。但极少有人知道,这里也是新世到旧世的一个入口。

β对我行过军礼,表示一切准备已经就绪。冷光源漂浮在我们的四周,光照下一张张面容呈现出冷雾的白。没有到过旧世的人们没有资格谈论黑暗。这里除了不见五指的黑夜以外没有任何活着的生灵,阴冷的风从遗弃的战场刮来,累累白骨上枯萎着黑色的花朵。

我拿出黑色的羽毛——这是我昨晚在路西法身上得到的。它静静地悬浮在我的手中,颜色由深到浅渐变,最后变成淡金带银的颜色。我咬破手指,黑红色的血液织成一张网,将羽毛隔绝到其中。

路西法的魔法屏蔽暂时被削弱,我冲β点点头,他便开始安排情报部进行异动测试。

“检测到一组波动,但很微弱,估计建模到还原还要有半个月的时间。”β简洁地向我汇报测试情况。

“你们尽快。”我挥手,表示收工。

β倒是没有急着走,他瞄了我一眼,表情不咸不淡。

“你犯病犯的不是时候。”

“没有办法。”我苦笑。

他又看了我几眼,但是没有说话。我知道他大概是想关心,但实在又找不到什么语言。




不过让他来关心我也是难为他了,这家伙越长越别扭,他还能问我病情,我都想感动地抹眼了。


最后我们商量好一起去魔界喝杯酒,但是走到蛊惑之路的入口,他的步子突然停住。我纳罕地望向他,发现他的表情硬得像是一块石头。

“啊哈,你就这么喜欢变成鸽子啊。”

“我知道,我知道生命之树你不是故意砍的,但是我不原谅鸽子,当然也不原谅猴子。”

“你明天就回来啊,啊哈,我昨天来这里时你也这么说。”


这这这…这个声音是梅丹佐?!

07【跟蛇精病没办法谈恋爱。】

在旧世跟蛊惑之路的交接处,的确可以时常听见在蛊惑之路上的人的喃语。据说很多暗天使无聊了就三两成群,携妻带友地跑去那里听听免费广播剧,再一边磕磕瓜子,一边感感叹沧海桑田,命途多舛,光耀晨星请再照耀我一次什么的。更有甚者还一边听一边应了几句,最后更是制造出一些麻烦。

我瞄了瞄β的脸,装作不经意地问道:“梅丹佐似乎在外面?”

“…”他不理我。

“你不出去打声招呼吗?”

“…”他继续不理我。

如果是其他人肯定不敢这么对我,然而他的身份不止是我的下属,还是我的学生。对于暗天使来说,学生的关系比子女还亲密,也更加随意,他年轻时我还可以用肢体语言让他感受什么叫父爱如山崩,老了以后我心也软了,他身份也高了,遇到这种情况我就当没问过了。

“就算你想彻底撇清,我也建议你出去和他说明白,”想了想,还是拍拍他僵硬的肩膀,“而且,你的确在意他,我看得出来。”

“模型编号12879。姓名:拉斐尔。性格:温婉,善良,懦弱,自卑,为爱付出一切。"他却轻轻拂开我的手,念出这样一段无关的台词,刘海落下来,遮住他的眼睛。



他这是在提醒我,这已经是他演绎的第12879个角色,我不该这么担心。

我沉默了一会儿:“可这次不一样。”

”没有不一样。”他强硬地否决我,“我不想多费口舌,也不想和以前的任务对象扯上关系。”



“今天不能和你喝酒了。你最近注意一点,想想你以前的经历,就该知道魔界有人策划暗杀你的行动是大概率事件。”他转身向身后的黑暗走去,冷光源围绕在他的身边,模糊的光照下,他的手指神经质地颤动。




“嘿,拉菲,等等!”我心一抽,唤出他真正的名字,他的步伐一滞,将左手揣进兜,却还是没有回头。


“还有什么吩咐吗?”


我看了几眼他颤抖的手臂,心情烦躁起来,想了一会儿,慢慢开口:“你已经不年轻了,得对自己好一点。”

“……我会的,你也是。”


我不再多言,默默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他的身影隐没在了无边的黑暗中,渺小而倔强。

那件事后,他对我说,他不希望我也和他一样留下无法弥补的错误,没有错误的爱,毁掉爱的永远是错误的表达。

那时我总以为我应该还来得及,后来回望,早在最开始的时候,种子就埋下了。


长着漂亮翅膀的小天使坐在摇篮里,好奇地望着我。

我缓缓走近他,他的金发柔软而有光泽,像是蜜糖抽出丝线,浸润过阳光。

他对着我笑起来,脸上挤出两个浅浅的小酒窝。他向我伸出手,要我抱他。

苍白的大手抚上他细嫩的脖子,我没有用力,只是这么轻轻握住他的脖子。

透过面具我的眼神冷酷而嘲讽,他的笑脸凝固,湛蓝的眼睛深处有恐惧层层析出。

我嗤笑,放开手优雅地离去,背后传来婴儿的啼哭声。

所以现在他做什么我都不会怪他。他喜欢耶和华,我可以给他鼓励。他要娶希迪,我可以给他祝福。

因为我知道,我们的一切早就毁了。一切美好的可能性,早在最开始…就被我亲手毁灭了。


回到拜修殿已经是晚上了,给自己又灌了一瓶镇痛剂。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我便打开窗户透透气。

“路西法陛下,您是一直站在这里吗?”我默默捡起我摔在地上的杯子,佯装淡定地问道。

路西法穿着法兰绒的长袍。他似乎刚洗完澡,发梢不时浸出晶莹的水珠,顺着脖子舔舐出暧昧的痕迹。精致的锁骨暴露在空气中,上面的红痕…哦,就此打住,原谅我实在不想去深究这个东西。

“不是,刚到。想问一问米迦勒殿下感觉好些了没有。”他唇角轻轻上挑,勾勒出完美的弧度。

“嗯,好多了。不用担心。”

“那你想不想去乌托邦玩?”

“哈?”我惊讶地抬头,发现路西法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

“不了,改天吧陛下。我今天累了。”和他去他给自己的小情人修的城里旅游么?光想想就觉得血槽空了一半。

“我也只是问问。”他似乎有点失望,但依然浅笑着,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

“星月花的种子。这是乌托邦的特产,开花后可以产生光元素。你们暗天使似乎都很喜欢光。”

我接过那个种子。它的通体是银色的,拿在手中有微凉的触感。这是一颗美丽的种子,光是看着就让人忍不住期待它的花朵会有多么惊世骇俗。

我沉默,心情突然有点复杂。从我来魔界起,路西法对我的态度似乎并不仅仅是一个君王对待远道而来的客人的态度。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我认为只有两种可能性,或许是时候该跟他说清楚了。

“陛下,除非耶和华陛下的命令,暗天使是不会对魔界发动战争的。您不用对我这么…这么客气。”我垂下眼睛,“我也不希望……您把我当成了耶和华陛下。”

他好像完全愣住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良久,他向我伸出手,可还没有触碰到我的脸颊,他便把手握成拳头放下,轻轻闭上眼睛。

我又听见了他的叹息,我最近老是听见他的叹息。

“米迦勒殿下,你以后可以去乌托邦玩,那里随时都欢迎你。”他离去时这么对我说。


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我老是会想,要是我看懂了他当时的表情,我们是不是都不会那么难过了。

β说,路西法总是偷偷地注视我的背影。魔王陛下大概很少有这么卑微的时候,可是他什么都不告诉我,我也什么都不知道。

永远不会回头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后来,我一个人偷偷去了乌托邦。

这是一个充满童话气息的城市,房屋是清一色的雪白,像是在地上休憩的百鸟。站在屋脊上极目远眺,远方的花开成海洋。

我找了一个地方,把星月花的种子埋下,然后平躺在地上。这里的天空湛蓝深邃,但却没有太阳。羽毛状的阳光不时地飘落下来,轻轻栖息在我的脸上,像是一个极浅的吻。

有情侣说笑着从我的身边走过,他们手牵着手,脚环上套着铃铛,行走的每一步,都叮当作响。

我用手遮住眼睛,耳边传来他们甜蜜的碎语。

他们说,乌托邦是魔界的奇迹,它的光芒来自路西法陛下。

他们说,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

故事里,魔王在地狱给自己喜欢光的恋人,建造了一座永不日落的城池。


08【作者说这节败笔想删,重修都不想修,你们只要知道希迪跟路西法订过婚了玛门向老米发出挑战了就可以了。】

堕天日是魔族最大的节日,大约一万年前,光耀晨星带着三分之一的星辰坠落。在红海可以看见万千流星划破虚空的壮丽景色,整个天穹都被淡淡的银光笼罩。

他堕天时巨大的痛苦让我从半醒半梦的状态下暂时清醒,那一刻大脑无比冷静,我精准地把火焰捅入他的后背,扭了三圈后,不致命,却足以让他丧失战斗力。

别人都以为我是怕他被神杀掉,但只有我知道,我那时冷静到近乎冷酷,很早很早之前,神就将他的棋盘的一角展示给我,也在那时,我就明白了,我需要在他的局里扮演的角色。


而知道那时他怀着我的孩子又是很久很久以后了,强烈的悔恨又让我再次清醒,清醒后我又发现,即使我知道那时他的状态,该发生的事依然会发生。


几十年前,收到他和希迪订婚的消息时,我派人送了贵重的礼物,却没有跟着过去。


因为很早以前,我就明白了,我已经失去他的事实,不管他有没有跟谁相爱,都不会改变了。



最近没有安排什么活动,暗天使们都疯了一样地在赌场,酒厂里泡着。哈尼雅看不见,又没有人陪他说话,有声读物他又不习惯用,整天闷在房间里抚摸盲文版的圣经。我觉得再这么下去他就和我一样成老头子了,于是我就寻思着在街上给他淘几本书回去。


我在街道的地摊上一本又一本地欢乐地淘着书,最后我看中了一本名为《远古魔兽图鉴》的书,这看起来是一本非常古老的书了,书页质地发脆,泛着些黄色。封面是黑色的,中央是用古画法画的一只巨龙,虽然不是很仿真,但却莫名地带着古奥的威严,金色的瞳孔注视你的时候仿佛真的有火焰跳动。书脊两旁缝着黑色的装订线,笔直地排列着,给整本书一种很肃穆的感觉。看到龙我就移不开眼,我想哈尼雅会喜欢这样的,他小时候背着我偷偷去喂龙,还受过伤。


“老板,这本书多少钱啊?”拿着那本书,我有些爱不释手。

“哟,小哥好眼力啊,这本书已经绝版了啊,我看你和这有缘,就亏本算你二十欧里吧。”

虽说明知道他在宰人,但是辛苦打工五十年,我也不缺这点钱,于是我点着头,把手伸向钱包。


“等等,可不可以把那本书让给我?”就在这时我听见一个清脆动耳的男中音在我背后响起,手中突然一空,我看见一只手拿起了我想要的那本书。看着那白皙修长的手指上闪着瑰丽光芒的订婚戒指,我有些失神。


“希迪殿下!您怎么会到这里来!”小摊老板慌忙跪下,声音因为紧张而显得磕磕绊绊。

“不用多礼了。”希迪温柔地回应道,虽说他还没有正式和路西法结婚,但身上也渐渐有了魔界女主人不怒自威的气质。他转头看向我,语气上是询问,可眼里分明是命令,“这位先生,可以把这本书转让给我吗?”


我最近一直是红发蓝眸的样子,今天出来时还特意把翅膀藏了两对。希迪本来就和我见面不多,认不出我还是很正常的。

我眉头微皱,也许是变成了少年的形态,最近对情感的控制力比以往差了不少。我一直以为希迪跟传闻中一样,是一个亲民平和的魔族,可今天他的口吻虽然还算客气,可是他的举动将上位者的傲慢表现得淋淋尽。


“抱歉殿下,不可以。”趁他愣神,我拿回他手中的书,笑眯眯道,“我想,即使以谦让为荣的神族,都不会愿意把东西谦让给一个不懂谦让的人。”

希迪一怔,反应过来后,脸色变得很难看,但他还是努力平复自己的语气:"抱歉,可是这本书的确是我先看上的,还请见谅。”


“谁能证明你比我先看到呢?事实上,在您来这之前,我已经快完成交易了。”我依然笑着,心底却开始发冷“而且殿下,魔族的规矩可从来不是先到先得,而是丛林法则……您如果想要我手里的书,得自己争取。”

说完,我回头,将钱塞给了缩头不吭声的老板,转头淡笑道:“好了,这书是我的了,而殿下如果想得到它,不如我们用魔族的方式解决?”

我又转头望了望:“看来您的确也打算这样做啊。”



街道不知什么时候变得空荡荡的,希迪的手下遣散了所有人。行道树摇下的光影交错地铺在路面上,穿过小巷的风发出寂寂的低吟。


我在心里翻了翻白眼,心想这魔后怎么比我想的还禁不起挑拨,一本书的度量都没有,路西法的审美是和他一起堕天了吗怎么从耶和华转到这货色身上的?



不过,这倒是蛮符合我的胃口。

当光天使太久,久到骨头生了锈,都忘记了我血管中流淌着如同火焰般燃烧的血液。

征伐,侵略,屠戮。我用敌人的血与泪书写了天界最黑暗的秘密。

我不喜欢别人抢走我的东西,从来都不喜欢。

就算现在我不能拥有他,但并不表示我能容忍他身边的人挑衅我。

“你看得出你在挑衅我,”他看着我,眼里涌出红芒,“但我是未来的魔后,你要挑衅我就必须付出代价。”

他的武器是一把长刀。人们只注意了希迪在魔王面前小鸟依人的样子,却忘记了他统领着数十军团,本身拥有可以给天使带来巨大伤害的大恶魔血统。

“你有什么遗言要说吗?”他倒提着长刀,侧脸望向我,脸上的微笑透着冷冷的寒意。

“遗言吗?”我嗤笑,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我轻盈地绕过刀锋,用手从后面环住他的脖子。

“你想听吗?”我在他的耳朵旁轻喃,他的身体僵硬,但大恶魔的反应一向迅速,他马上握着刀反手向我砍来。

我轻快地侧身躲过他的攻击,脚飞快地向上一勾,他惊呼一声,刀柄脱手而出,我右手一捞,脚跟扭成诡异的弧度。天色微凉,我的身影如同

鬼魅。

“现在,你还想听我的遗言吗?”我在他的背后出现,一手环住他的双手,一手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他的瞳孔收缩成针状,眼眸中的红潮褪去。他苍白的嘴唇开始颤栗,眼睛无神地盯着前方。

周易曾经笑着说,米迦勒啊米迦勒,你知不知道跟你战斗的人有一半都是被吓死的吧。

“你不可以杀我…路西法陛下不会放过你的。”希迪真的是软蛋,我还没动真格,他就快吓昏了。不过我也能理解,本来心情不好,想随便找个平民发泄一下,结果踢到铁板不说,自己魔后的未来也要被眼前的疯子葬送了,任谁都会不甘心的。


当然我也没想真的想杀他,这要杀了可是大麻烦,但是不妨碍我恶趣味地想继续吓吓他,刚要走过去继续和他猫捉耗子,眼前就闪过一道白光。


后面的事情发生得太快了,他手指上的戒指闪过一道耀眼的白光。拿刀的手一阵被火烧了的痛楚,我飞快闪身,但手指上,肩膀上的灼伤依然深可见骨。

希迪瘫倒到地上,浑身剧烈地颤抖。一层柔和得保护障在他的周身展开,保护着他不受伤害。

我呆愣在原地,剧痛撕磨着我的神经,可相比起内心深处泛起的空乏感,这似乎又不算一回事了。

过了好久,希迪抬头望向我,完全不见平日的伪装,目光饱含着深深的怨毒。

他狞笑着,他说,路西法陛下马上就赶过来,我是逃不掉了。


我根本没有想逃。我只是静静地站着。
我开始思考我为什么会失控,为什么一遇到希迪我就有些失去冷静。



其实,我刚才真的想杀了他。




“米迦勒殿下?!”我听见有人的低呼,路西法出现在我前方不远处。我有些呆滞地看着他。他的眼神有些闪烁,他看了看惊愕到说不出话来的希迪,又看了看我肩膀的伤,脸色变得苍白,身体轻轻地颤抖。





我心里突然有些烦躁,转身就走,但身子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他向我快速走了几步,又停在了离我不远的地方,目光游离在我的手指跟肩膀上的伤口。

“刚才希迪殿下想跟我切磋一下,结果一不小心触发了陛下的魔法,希望陛下不要误会。”我抢在他之前说完了话,然后以我最快的速度展开翅膀飞离这个地方。



我其实并不是讨厌希迪,我只是忍不住。


我轻轻摸了摸我的胸口,银链放在那里,放在离我心脏最近的地方。


——路西斐尔,我说过,成年后,我要给你一件礼物。

——什么呀,伊撒尔?

——你愿意……和我结为伴侣吗?


我讨厌别人抢走我的东西,可我……早就失去他了。


打开房门,我惊讶地发现茶几上有一封信函,拿出信纸,熟悉的漂亮的字体带着火焰特效,在半空中渐渐浮现。

“一月四日,竞技场,我将在那里等你。”

哎呀呀,魔界的玛门小王子这是又抽了什么疯?


09【我只想当一个低调的路人甲。】

人老了,就是不能太随心所欲。

昨天被路西法阴了一下,夜幕降临时,一直被镇痛剂压制的病情雪崩式的爆发。可就算这样我居然还能睡下去,睡梦里都是乱糟糟的嘈杂。我似乎梦见了海洋,因为醒来时脑袋完全没办法思考,空白得得像是遭遇了海啸的洗劫。

“哟,我来得巧,看来正赶着给你收尸啊。”

听见这个声音我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地坐起来,周易正悠闲地靠着窗站着,他一手拿着他的那把鸟扇子(他一直强调那叫羽扇)优雅地扇风,一手拿着一个包子毫不优雅地啃着,画风真的更割裂,人真的很神经。

我沉默地看了他几眼:“你这来的……不是真人吧?”

“我人还在阿斯加德啦,你现在看到的是通过光纤技术的全息投影。小梅子的新发明,厉害吧。”说罢,周易还得瑟地转了个圈。

“小什么子?什么时候你们这么亲密了?以前你不是蛮讨厌他的吗?”

“咳,这事要从他做出自动豆浆机说起…”

我打断他:“好了,别废话,你过来到底什么事,大祭司这么闲的吗?需要我提醒一下陛下吗?”

“……其实也没多大点事情。我刚听说,陛下下令要我们对九界透明化了。据说要开一个对九界公开的新闻发布会,好像就要利用这个技术。”

“这我早知道了。”

“不不不,这个不是问题。主要是主办新闻发布会的人选。”周易轻搓手指,眯起细长的眼睛,“是β。”

“…”我一时间没有了言语。

九界发布会,这意味着β会面对九界所有人的提问,而到时候,各界的人们都可以通过全息投影清楚地看到β的脸…包括梅丹佐。

“我看他这几天一直躲着喝酒,你知道他虽然酒量堪比路西法,但这孩子也不小了,喝酒伤身,叔叔我真的很担心。”周易扶着额做头痛状,“所以你多劝劝他吧,他只听你的话……大概。”

“了解。”我点头,向他挥手告别,”所以你现在可以把光源拔了吗?”

“米老头你就这么不待见我。”周易秒变怨妇脸,“亏我还想告诉你昨天晚上你家那位抱着一堆疑似伤药的东西,呆立在你的窗前,站了一个晚上还是没敢进去…”

“哈?”我愣,“我家哪位?”

“你就装傻吧,记得开窗,有惊喜!"

他在原地消失,我静静地在床上坐了几分钟。待脑子稍微清醒以后,我慢吞吞地推开窗。

有微凉的风从面部拂过。冰焰草,星月果,熔岩花…这些在地狱里叫得出名字的药品被整整齐齐地安置在魔法隔空袋里,手指轻轻抚过药物光滑的表皮,光属性带来的温暖环绕着指尖。

我忍不住垂下头低低地笑起来。诶,感觉好丢脸。


就这么病一场好一场,不知不觉一月四日就到了。

沉重的石门再一次洞开,古老的竞技场再一次向外界开放。这大概是魔界唯一可与擎天柱媲美的建筑,每年吸引的游客数不胜数,为魔界带来无限的商机。它采用环形剧场一样建筑结构,从高处往下俯瞰时,它仿若一条盘踞的巨蛇,下一秒就会扑杀苍莽的天空。


已经上千年没有参加黑暗骑士角逐的玛门今年重新回到了战场,他懒懒地倚靠在毁灭之镰上,脸上的玫瑰破水而出,每一个不经意的抬眸都能引起无数魔界女性疯狂的尖叫。成年以后玛门多了一份成熟与内敛,少了一份张狂与骄傲,距离他那妖孽的爹又可喜可贺地近了一步。

“玛门比我想的强啊……我以前只在教科书上见过他。”

“听说他有中位神名者的水平了……毕竟他和贝利尔学弟一样是元帅的孩子。”


“贝利尔……听说他为了长出翅膀献出了他拥有的所有魔力……可现在,他已经破四翼了……也许我们还没毕业,他就会超过我们……”

“亚特拉,亚特拉……啧,看着吧……我不会认输……”


我微笑着听着后面暗天使们的议论,将手搭在扶手上。

这五十年来我只去过一次魔界。我觉醒不久后,我惊讶地感应到我的小儿子貌似和我一样是暗天使。于是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我神不知鬼不觉地飞到魔界,在路西法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我提着贝利尔的单翅膀就走,然后又转手丢给九天军校回炉重造。据说这件事差点引发了第二次圣战,最后还是贝利尔亲自出面丢了个口信才摆平。

我本来以为让贝利尔接受自己的新身份很困难,结果他很快就消化了庞大的信息量。我后来去九天看他,他正抱着书和同学们边走边聊天,脸上的笑容灿烂得看不出一点来自过去的阴翳。

他对我笑着说,有一次洗完澡,那颗黑珍珠鼻钉就不见了。



接下来就是路西法宣布决赛开始。只要没有玛门的比赛都是精彩的,但玛门一出场,管他对手是谁,比赛过程都很统一:举起镰刀,砍下,比赛结束。

就这样十多场下去,玛门的对手越来越萎蔫,玛门越来越轻松,观众的欢呼声越来越无力。我暗暗想路西法真该限制玛门参加比赛,否则实在是太影响观赏性了。

“玛门殿下,我想挑战您。”就在我们都要睡着时,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我回头,冰蓝色长发的暗天使女孩站起身来,她的周身也像是缭绕着千年的寒气,眼眸里却有战意熊熊燃烧。

布兰特.格林,九天军校学生会副会长,新生代中的代表之一,在一千两百岁时突破六翼,γ将军和η将军的宝贝独女,性格冷淡,却是狂热的好战分子,面对拥有着强大实力的玛门,很显然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玛门微微一笑,笑得一众雌性生物神魂颠倒。他绅士地伸出手,“美丽的暗天使小姐,这是我的荣幸。可以告诉我您的名字吗?”

“布兰特。”布兰特飞身跃上竞技台,表情依然冷得掉冰渣,“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布兰特!布兰特!“反应过来的暗天使兴奋起来,一齐振臂高呼。

“玛门!玛门!”魔界人民也开始沸腾,他们人多势众,声音那叫一个浩浩汤汤。

我默默扶额,感觉自己已经看到了未来光暗两族这样团结友爱的和谐未来。

比赛开始。冰霜凝结的弓箭在布兰特手中凝聚成形,她一跃而起,手轻搭弓弦,数十只利箭破空而下,在众人的惊呼中,玛门飞速地躲开,箭矢深深插入坚硬得地板,带起的狂风竟使竞技台上溅起一片尘埃。然而吗。布兰特没有给他太多歇息的机会,以极快的速度发起第二次猛攻。玛门以诡异的迅速穿梭在箭雨中,箭矢再一次全部击向路面…我仿佛已经看到修路工沙利叶哭晕在萨麦尔的肩膀上。

就这样又重复来了几轮,竞技场的路面已经惨不忍睹,几个回合下来玛门依然游刃有余,而布兰特脸上的不耐烦越来越明显。

“你可不可以不要躲。”

“如果你能射中我。”玛门却笑意不减,一副悠闲的样子。

布兰特突然停下攻势,她久久没有说话,似乎在思考什么。突然,她仰天长长地吐了口气,睁开双眼,眼眸深处已经暴雨肆虐。

“来了结吧。”暗黑色的六翼完全展开,她旋飞而起,以她为中心,一个气旋渐渐成形,急速降低的气压使台上的一切都围绕着她飞舞旋转,毁灭的气息氤氲升腾。

我停下嗑葡萄的手,心里变得有些肃穆。因为太熟悉那个招式,所以我知道当发出时玛门会陷入多么凶险的境地。

一切仿佛是在一霎发生的,万千白芒如惊雷降落,强烈的音爆声简直可以震碎鼓膜。杀戮系的格斗技【芒刺】是γ的成名技,它一旦发出,就是抱着必杀的决心。

然而在电光火石间,我看见玛门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屑的冷笑。他突然向上跃起,沉重的毁灭之镰被他用两只手指便轻易捻起,顺着力道滑入他的手心。镰柄在他的手心高速旋转,舞出完美的银扇,高速转动的镰刃切割空气甚至带起了火星,白芒被完美地挡住,水花般四散飞溅,有些飞向观众席,淡绿色的保护障砸出裂纹。


比赛到这里没有了悬念,最后,玛门一手柄打落了布兰特,脱力的妹子向下坠落,然后在快要着地时被死性不改的王子殿下揽住腰肢,温柔地放到竞技台下。我惊悚地看着有着冰山之称的布兰特那红透了的脸,心里想迟早有一天玛门会被γ夫夫联合起来干死。

“还有谁挑战玛门吗?”路西法的声音回荡在竞技场上,我抬头向上望去,黑发的王者站起身来,脸上的骄傲溢于言表。

“那么我宣布,今年的黑暗骑士依然是玛门!”


“玛门!玛门!玛门!”欢呼的海洋将竞技场淹没,众人聚焦之处,玛门眼眸微弯,微笑着挥手示意。我也微笑着鼓掌,他的成长超出了我的想象。
似乎感应到了我的目光,玛门向我望来。他向我挑挑眉,突然将镰刀一横,刀刃直直地指向我。

“米迦勒殿下,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10【是时候让你知道粑粑的威严啦!】

“米迦勒殿下,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他定定地看着我,我的红发在他的瞳孔里燃烧,他手中的镰刃不知为何有些颤抖。

竞技场如火般的喧闹像是突然被掐灭了,偌大的场地里寂静无声,路西法依然一脸谈定,三剑客却已经是一脸绝望,希迪倒是不明就里地四处张望着,而暗天使在我身后不停地吸着凉气。

我垂下眼睑,无视众人快要烧起来的视线,慢条斯理地处理我最后一个葡萄。

玛门伫立在场地中央,没有催促,没有不耐,只是静静地仰望着我。

“想挑战我的人向来很多,可我只会接下感兴趣的人的战书,和他们战斗,我也能体会到乐趣。”解决完水果,我终于抬起头,笑眯眯地看向他。


“而殿下,我并不认为你可以带给我惊喜。”


几秒后,魔族一下了像是炸开了锅,撒旦们皱起眉,魔族平民对我指指点点,玛门后援团恨不得跳上来撕了我这个贬低他们偶像的人。我身后的暗天使们不安地扭来扭去,兴奋地想要加入撕逼的队伍,我对他们使了个威胁性的眼色,他们非常不乐意地闭了嘴。

“都给我安静。”通过魔法传出的男声回荡在竞技场,声音低沉悦耳却带着王者的威严,闹哄哄的会场一秒内安静下来。有些时候,路西法简直比消声器还管用。

玛门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仰起头,脸上一片苍白。

“那米迦勒殿下是否愿意接受我的挑战呢?”他咧嘴一笑,红色的眼眸里光芒惨谈,“如果米迦勒殿下不答应也没关系,我会一直在这里等着,你可以在下一个一百年来…不你随时都可以来,我随时都会在这里等着。”

我默默地看着那张如记忆中一般执拗的脸,心里突然有些难过。

不是故意想对他说这些刻薄的话,只是我知道他为什么想要挑战我。

曾经我问他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他说是我对他放水的时候。于是那场比赛成为了他的心结,我不经意地闯入他的生活,却什么也不打算给他留下。

他喜欢那个大天使长,喜欢到受不了。那个大天使长很温柔也很傻,从来不对他生气,从来不对他说刻薄的话。那个大天使长喜欢漂亮,衣服从早上换到晚上。那个大天使长偶尔也会使小聪明,但见到魔王时脑袋都会坏掉。那个大天使长…


世界上最悲哀的爱情不是我喜欢过你,而是我喜欢过去的你。


那个大天使长是我打上封条的过去,他血本无归的曾经。

他现在只是想要回到原点死心一次。而我就在帮他死心得更彻底一点。

在他鲜红的眼眸里,黑翼天使露出一个没有温度的笑容:“如果一开始就拿出这样的诚意,那我们间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不愉快了。玛门,你的战书,我接了。”

几秒后,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所有人都在叫着我们两个人的名字。我展开翅膀滑落到擂台上,玛门估计被我堪比翻书的变脸速度吓到了,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来。

“您不挑选武器吗?”

“不需要这种东西。”

他危险地眯起眼:“据我所知您现在似乎并不是最好的状态。”

我看着他,依然微笑:“我说了,对你,不需要。”


玛门的下唇抿成一条线,他微微眯起细长的眼睛,将镰刀高高竖起,锃亮的刃映照出他如刀削过般的侧脸。

战斗一触即发,锋芒爆溅,他的速度奇快,刀影重重,残影夹杂着杀意的鼓点,暴雨般向我袭来。

但是,还远远不够。

我在地上捡起一堆碎石,朝空中一洒。加成战斗意志的碎石块沿着既定的轨道发射,发出有如炸雷般的轰鸣。它们无比准确地撞击在镰刃上,发出铿锵之音,玛门的步伐生生地被阻遏。


我轻蔑地笑着,身体鬼魅一般飘出,下一秒,我在他的怀里出现。他的瞳孔里我的影子疾速放大,我朝他的胸口击出一掌,他的瞳孔剧缩,身体向下一折,脚下滑出几丈,堪堪地躲开我的进攻。

我展开翅膀,从高处降下,脚尖横劈向他的脖颈,他那毁灭之刃格挡,然而我诡谲一笑,脚上的攻势刹住,我右手对着他胸膛上的空门狠狠地拍下,他狠狠地将毁灭之镰插入地面,才勉强将身形稳住。

“认输吧。”我抱着双手,高傲地用下巴指着他。

“绝不。”他笑,红色的液体顺着牙尖滴下,他的眼白消失,黑色充斥了眼眶。原本颓靡的气势陡然上升,他咧开笑容,抽出带血的镰刀,宛若从最深的黑暗中走出的死神。

大恶魔的狂化。

他身影诡异地消失。我飞快地闪身,几绺头发被斩落。

“战斗才刚刚开始。”他眯起双眸,眼里精芒暴射。


“不,是快要结束了。”我微笑,向后面滑出几丈。

其实我现在的状况并没有看起来那么轻松,发病让我的实力减损了至少一半,玛门的攻势又这么猛烈,所以我决定速战速决。

他的眼神晦暗如潮,疾风骤雨一般的攻势铺天盖地。我再次跃起,借助重力,将手狠狠地按在他的镰刀上,他的膝盖弯曲成弓状,动作被牢牢禁锢。

接下来,在他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我飞速地用指节在他的刀刃上连扣十三下,每扣一下,镰刃便会发出有如鸡蛋壳破裂的声音,以我扣下的地方为中心出现蛛丝般的裂痕,并向四周延伸。魔界的人民估计已经看傻了,自始至终我没有听见他们发出一点杂音。

最后一下,玛门的毁灭之刃已经被毁了一半,我飞速向后撤去,冷冷地吐出一个字。

“破!”

玛门一半的毁灭之刃瞬间破裂,锋利的刀锋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笔直地朝着他的方向射出,一连串”砰砰砰“的声音后,岌岌可危的擂台轰然倒塌,漫天的刀光如同坠落的流星雨,被掀起的滚滚尘埃吞没,观众们连惊呼的力气都没了,王座上的路西法站起身来,黑曜石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擂台的中央。

我静静地站在烟尘中,玛门的顽固超出我的想象,不过是该给战斗画上休止符了。

烟尘渐渐消退,粗重的喘息声清晰传入耳道。玛门的境况实在不太好。他的身上起码插了几十块刀片,衣服被割裂成一条一条的,肌肉向上翻起,血液一滴一滴浸入地面的尘土里。然而他的眼神不是一个战败者的眼神,他拿出只剩下半截的毁灭之镰,突然如释重负地对我笑笑。

“谢谢您,米迦勒殿下…您让我彻底地放弃了。”语罢,他向我暴袭而来,脚步踏起浮尘像是在飞翔。

心里突然有了莫名的欣慰与哀伤,我再一次他俯冲过去。

我的身体也感到疲倦,看着那个向我急冲的男人,我寻思着这次该把他拍晕了。

突然心中升腾起一种诡异的感觉,第六感急促地响起警报,若有若无的杀气来自身后观众席的某一个位置,蝎子爬上心口,冰冷的蛇攀上我的脊梁。

“玛门!”

根本没有考虑,我完全展开翅膀把错愕的玛门包裹起来,他的镰刀因为惯性刺入我的右胸,我闷哼一声,死命把他的头按住。

一系列魔法箭矢击中地面的声音,会场似乎乱了起来,眼前的景物不停地颤动,玛门疯狂地在我的耳边吼着什么,但我什么都听不清。

凭着最后的力气,我把头凑到他的耳边,每吐一个字都是一口血。

“第三排27号座位,朝六点钟方向逃了,追到他,留活口。”

然后,然后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小剧场】特务头子的观察日记

今天接到了一个麻烦。。。麻烦笑起来还挺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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