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月球建造爆米花工厂

主希伯来路米,神米,夸夸转发bot。

老子跟神谈恋爱时你还只是个蛋(旧纪6~10已修)

6【骗】

“小疯子,你看那里,那是贺瓦格密尔,所有河水的起源。”

世界树撑起三层世界,北神族的金宫坐落在梢顶,东神的长乐天,南神的奥林匹斯位于中庭。

而我们西神族,在光资源极度匮乏的深渊。

那天是晨星日,我们升起篝火欢庆光耀晨星的回归,火焰踩着丝柏节节攀升,火星沿着热气流噼里啪啦地往上冒,冷热交替在高处形成了阵阵风,拍在脸上还有些怪异的凉快。

我脱了军靴大咧咧地坐在他旁边,扣子解开了几个,两只手撑在地上,嘴里还叼了根草,一边听他讲话一边哼着跑调的歌。他一如既往地穿着白色的长袍,不过白袍的边角沾了点无伤大雅的泥土。

“而它的四条主要的支流,分别是幼发拉底河底格里斯河基训河、和比逊河。这是北神族的水路运输的血脉,我们的下次进攻对象。”

哦,就是红烧鲫鱼河,爆炒螃蟹河,香煎宝石鱼河,和清炖精灵龟河嘛。

我眯着眼朝他指的方向看去。狭窄的天空被纵横交错的世界树枝干划得支离破碎,冰,火,空气组成的三色虹桥笔直地通向云端之国,飞瀑般的流光流泻,四周烟云缭绕,浸满光华,如同吸足了露水的柳叶。英灵殿的灯火点燃了半边天,不周山上谁又不懂事地放起了大片祈福灯,奥林匹斯山的钟声袅袅升起,代表着祝福的青鸟从树梢惊飞,衔着星光俯冲而下——于是到最后我的眼睛都长毛了还是没找到那四条光带子。

“陛下,登上神位到底有什么好处啊?”

“没有人知道神位会带给人什么,但我推测应该是强大的具象化能力。”

“诶诶?你是说言出法随吗?”

“应该是吧,心想事成。”

“哦,原来神位的名字叫阿拉灯。”

“……”他板脸。

我双手一摊向后倒,把头枕在柔软的草地上,然后抓起他的一缕银发扯扯,转头一脸贱兮兮地对他笑。

“陛下陛下,我有个主意。等我们打下那四条河,我们用它开个渔场吧!”

“胡闹。”

“没有胡闹啊,我们一边开渔场,一边在附近开饭馆啊,水草制品啊,食品工厂啊。。。商业一条龙,赚他个手脚抽搐,以后夜煞们就再也不用担心没有钱买光元素啦!”

“好。”

“诶?你怎么答应啦?”

“小孩子就是好骗。”

“我不是小孩子!”

“那你现在在对我的头发干什么?”

“扎……扎双马尾。”


很久以后,伊甸园落成了。白骨为基,尸血为壤,水银灌之,朱砂淹之,最后用厚厚的金沙一层一层地填埋,直到泥土中再也翻不出骨头,空气中嗅不出腐臭。

耶和华将往生之木深深插入红土,它很快葳蕤成树,它的树干笔直粗糙,根木虬龙盘结,整体来看像是一只狠狠扣入土地的青筋暴露的枯手。它的根底连接着那个安静的战场,尸骨层层堆积,互相纠缠,白色骨节缠绕着黑色的发,腿骨踢进胸腔,脚趾插入眼窝,灰色的指甲脱落成山。

这是光天使不知道的事。所以他们会称伊甸园是乐园,那里蜂蝶成群,繁花似锦,火烈鸟展开羽翼划开绯红的天际。

这是光天使不知道的事。他们一直都没有想过,为什么最不喜铺张的暗天使会耗费大量的魔力来修筑这个园子。

这是光天使不知道的事。伊甸园里一共有五十二万六千棵树,每天只会有五十二万六千朵落花,就连虫的鸣叫声每天都是固定的五十二万六千次。

我每个月会去伊甸园视察一下,每一次靠近伊甸园我都会感到疼痛。

每一次靠近它,我都会疼痛。

约拿的长夜结束时,夜煞死亡人数,五十二万六千。

这是光天使不知道的事。


我在一个阳光灿烂的下午踏入了伊甸园。

繁茂的生命树下,那个熟悉的身影浅得像是顺着天光滑落枝头的云影,他正挥舞着那把大得不合比例的园丁剪修剪着树枝,银色的叶子簌簌地落在他的头上,披肩上,手臂上,远远望去,他整个人都像是浸润着星光。

“梅塔。”我笑着叫他。

“米迦勒殿下。”男孩放下剪子,回过头来,笑容清浅得像是梅树下的溪流。

在一百年前,暗天使界出现了一件轰动的大事。一位少年暗天使拿着一把园丁剪,剪下了亚瑟.沃尔特的头颅,一把火烧掉了他前来报复的亲友,最后扯下那块血迹斑斑的k字勋章,将就着亚瑟还干净的衣服仔细擦拭,最后别在自己的帽子上。

暗天使之间的实力新成代谢就是这样血腥残忍,少年成为了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神名者,一时间人人自危,名为恐慌的阴云拂过高位暗天使的心。

但没有人敢对那位少年出手。因为在暗天使的放荡不羁的世界观里,你杀一个人不用管他的父母是谁,爱人是谁,有什么了不起的朋友,但一定要知道他的老师的身份。

而梅塔特隆是那个人唯一的学生。

宽大的帽檐遮住脸颊,黑色的斗篷笼罩全身。

永远只在阴影里行走,贴着墙面无声地潜行,大拇指,食指,中指,无名指,小拇指依次拂过墙面,指节上缠绕着细细密密的绷带,露出一截青白色的被修剪得一丝不苟的指尖。

会议的时候只坐在最角落的位置,很少发言,发言的时候声音像是盖了层雾。

似乎并不是什么有存在感的人,但没有暗天使敢轻视他,很少有人见过他的脸,见过他脸的无关人士都死了。

风从死亡的方向吹来,他出现在哪里,死神就在哪里投下一道冰冷的视线。

他的神名是β。


所以说梅塔应该是暗天使年轻一代里后台最硬的人,再加上他本人也够妖孽,成为一方暗霸简直没问题。可出乎意料,在非战斗的时候他的性子温软得很,被人逗几句就脸红。完全不懂拉菲到底是怎么养出这么懂事的小孩的。

“陛下把生命之树派给你跟β,结果每次来就只有你在干活。你老师也太过分了。”

“老师很忙的,要把时间花在死国上。”

“就知道袒护他,算了,你们师生的事儿我也不好插手。”

“哪有,您可以插脚的。”

“梅塔……可不可以换种方式说话。”

“对……对不起,我只是想幽默一下。”他的眉眼耷拉下来,像是将舒未舒的柳条。

这孩子一不留神就冒冷笑话,应该是被拉菲给冻出来的。

“最近生命树怎么样?”

“最近特别平静,没有发现什么异化的枝条。棺柩也很平静,没有怨的踪迹。这些伯度的努力应该是起了作用的。”

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吗?我皱皱眉头,没有说话。心里不知为什么有点焦躁,我把手死命地按在眉心上,像是那里刚刚爬过一只蚂蚁。

“殿下,是有什么不对吗?”梅塔蹙起眉头,有些忧虑地看向我。

我刚要说话,口袋里的传讯笔突然震动起来。


当我马不停蹄地赶回不知名镇时,我惊讶地发现我的破房子被包围了。我镇上的小伙伴们自觉地围成一个圈,当发觉到我时,他们非常主动地给我让出一条道,并且非常默契地送给我一个“兄弟,你摊上大事儿啦”的表情包。

我向里面看去,路西斐尔额头上粘着个退烧贴,一手拉着门把,一手拿着个枕头,病怏怏地站着,虚弱得感觉风一吹就倒。在他的前方,穿着九天军校风纪部服饰的天使站成一排,为首的那个暗天使架着个眼睛,右手举着一本摊开的书,相貌平平,非要说什么特色的话,他的脸很像面团。

“我明天就回去上课。”路西斐尔仰着苍白的脸,声音虚弱得不要不要的。

“你已经旷课了三天,按照规定,你将被开除学籍。”面团君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白花花的一片讽刺的光,“把这份文件给签了,你就可以一直这么旷下去。直到陛下把你调到另一个学校。”

路西斐尔眯着眼镜看了面团君一眼,低头,抿嘴,没有辩解。

“把文件给我……”

“这位同胞,笔下留人!”

在千钧一发之际,我在人群中大喝一声冲了过去,两手一掀,文件飞起来,在空中完成完美的720度旋转后,无比精确地砸在了面团君寸草不生的头上。

嗯,你问我为什么现在才出场,当然是越危急的时刻出场越能彰显我的帅气啰。

“请问你是……”面团的脸使劲地抽搐了几下,看到我的黑翅膀后又缓和下来,“你是房主伊撒尔吗?”

“对对。”我点头,把有些呆滞的路西斐尔拉倒了身后,“可以问问发生了什么事吗?”

“按照规定,路西斐尔将被开除学籍。他违背了校规。”

“可是他这几天生病了。”

“那么按照规定,他的家长必须给他做出证明才行。”面团君的脸上的肉严肃地抖了抖,整张脸进化为了正在被蹂躏的面团,“我的同胞,你是想包庇这只光天使吗?”

天界建立以来,光天使作为由耶和华创造的种族,地位非常的低,虽说耶和华提倡平等,可是位于权力中心的那几个暗天使几乎都是极端的种族激进分子——包括我。没有人愿意将自己种族牺牲了惨痛的代价才换来的土地与一个突然间冒出来的种族共享,所以在耶和华管不着的地方,我们各种钻空子,各种排挤光天使,上下其手了千百回。

就比如,我们都知道大部分光天使,尤其是炽天使无父无母。所以就有了这条规定。

面粉君已经咧开了胜利的笑容,路西斐尔在我背后拉拉我的衣角,示意我不要再说话了。

然而有一句老话,生活如戏,最早得意的永远不是最后笑着的人。

“哦,明白啦,好吧,我现在就给你开证明。”我一脸“你早说不就得了吗”的轻松表情。

“同胞,你不知道我说的是家长,不是随随便便哪一个人就能开证明的。”面团君愣了愣,皱起了眉头。

“法典的第一百四十六条【符合条件的暗天使有权认领一个光天使。】”我从随身空间掏出一大沓文件,每一张纸上都密密麻麻地盖满了章,“我今天领养了他,已经通过了。”

“法典只有一百四十五条。你是在蔑视法律吗?”

“今天中午的报纸上公布了新增的这条法规,我亲爱的同胞,你看报难道只看娱乐版块吗?”

他皱眉,掏出通讯笔,拨了个号,然后面团变成黑面团,他骂了句脏话,然后阴冷地给我丢了一句话。

“我的同胞,我提醒你,庇护这个天使你会得罪一个你永远也惹不起的大人。”


风纪委员们离开后,围观的人群们涌了上来。

“天啊,我都没有见过炽天使!”

“小家伙好可爱!给姐姐摸摸!”

“天啊!你看他的翅膀!一二三四五六!”

我笑眯眯地挡在门前,望着如狼似虎的镇民们,把还在发呆的路西斐尔揣进了房里。

“看一次一百铜币,摸一次两百,要合影的话价钱面谈,一口价,没商量。”

然后门口就清净了,真是一群没有好奇心的家伙。

走进屋里,路西斐尔裹着被子坐在眼睛上,两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看。

“为什么要这么做?”

“什么为什么?”

路西斐尔眨眨眼睛,眉毛慢慢皱成一团,“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也许会得罪……得罪米迦勒。”

如果我有茶水那我现在一定已经喷了他一脸。

“……咳,怎么可能,副君日理万机,哪有时间过来被我得罪。”

“那是因为你根本不了解他。”他别过小脸,扯了扯嘴角,又不自觉地垂下眼,“米迦勒很讨厌我,你跟我扯上关系,可能有大麻烦。”


我心想,你错了,米迦勒心底不讨厌你,也巴不得和你没有关系,至于为什么收养你……

“路西斐尔小朋友,听着,我收养你当然是有目的有原因的。”我扳过他的肩膀,非常诚恳地直视他的眼睛,“你身上有大概三千根羽毛,每根羽毛的市价是一个金币,而你成年后羽毛数量会翻倍,价钱也会涨,所以我养你当然是为了改善我未来的经济状况……”

……我可以拒绝。”

“住嘴,光天使没有人权!”我怒,一巴掌拍在他的头上。

“我好歹也是炽天使,你就算是暗天使也只是个只有一对翅膀的暗天使。”他捂着头瞪大眼睛,瞪着大眼睛很不服气地望着我,直直把仰视看成俯视。

“哼,炽天使比起安琪儿就是高级一点的产光者,就和家养鸽子和野生麻雀的区别一样,上了战场都顶个鸟用。”

路西斐尔怒:“父神说过光暗俩族是平等的!”

“陛下还说过一句话,你知道是什么吗?”

“什么?”

“小孩子就是好骗。”

“……”路西斐尔吵不过我,把头埋进被子里,不再理我了。

“生气啦?”我戳他,他不理。

“开玩笑啦,我不会真把你当鸟养啦。”

“真的?”他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瓮气。

“嗯……小孩子果然好骗。”

然后彻底没声了。我笑笑,扯过被子。

“晚安,路西斐尔。”


事实上那天晚上我一宿未眠,路西斐尔倒是睡得很死,抱着我的一只手臂,不知道梦到什么,嘴巴直往上翘。

前半夜下场大雨,斩落三千残花。后半夜空开朗,我拉开窗帘望向夜空,内心一片沉寂。


天空是黑色的棋盘,星辰是银色的棋子。

一盘解不开的棋局。

【小剧场】特务头子的观察日记

今天换了一个。



嘛这章非常的有深意。梅塔特隆和梅丹佐是不同的翻译,所以这里变了个戏法,梅塔和梅丹佐的个性完全不同。总之拉梅会是推动回忆杀的非常重要的副西皮。有一个读者在qq问我这文前面有什么伏笔没有,嗯大家别找了,最深的那个你要是找到了结局说不定都猜到了。

07【我的老师不太冷】

九重天阿斯加德  诗寇蒂大厅  第十次十字会议

第九伯度如同已经奔入海洋的河流,拖曳着旧纪太阳的沉重战车坠入深渊。圣人历上的名字经历了血泪与火焰的洗礼后,由动荡没入平静。金色大厅穹顶,万千星辰湮灭又升起,变换的光影如同破碎的枝叶。环形的墙壁上印刻着诸神的黄昏,共工撞到了不周山,奥林匹斯沉入海底,尼格霍德咬断世界树的枝干,巨鲸座从海洋升起,孤岛般的阴影笼罩了光耀晨星...七弦琴的音乐汩汩流动,过去,现在,未来在琴弦上演绎与轮回。

大厅的中央,白橡木的圆桌,桃金娘的靠椅,神名者与撒拉弗各坐成半个圈,象征生命与死亡,繁华与凋零。每个人的左手边有一个金色的按钮,上面白蔷薇的花纹流转着浮艳华美的光泽。

“撒拉弗与神名者们,昨日的旗帜已经落下,第十伯度的风已经从破晓之地吹来。我很高兴在新的纪元里跟你们一起继续为天界服务。”我起身,目光透过银色面具落在每一张面孔上,他们纷纷起身摘下翎羽向我行礼。

“在上一个伯度里我们的天界发生了一些好的事情,比如我们没有花费一兵一卒就扫平了魔界的蛮族们,所以β,我要代表天界向你致敬。”我向角落的那人打着手势行了个礼,众人的注目下,他默默地抬手回礼。

“但是,也有一些不好的事。”我的语气冷了下来,一字一顿,“十月暴乱。”

大厅的温度跌了几度,暗天使们坐在椅子上岿然不动,默不作声,光天使们的脸白得跟裹尸布一样。

“不要紧张,我不是要兴师问罪。”我温和地笑了起来,“对于第十伯度,我认为光暗两系天使间的关系需要点变革。我暂时不发表自己的意见,诸君请随意。”

半晌没有人说话,雨蓝色的查塔卡不停地用尖嘴扣着壁画尽端的冰纹窗。

“我认为,我们光天使需要一个真正平等的地位。”终于雷诺按下了第一道铃,他缓缓起身,拳头握紧又松开,深深地吸了口气。

如果光天使中还有说的上话的,雷诺算是一个。不同于他那柔弱的同族,雷诺的战力放在暗天使中都能排上号,在天界建立初期时九界动荡,他率领天使大军立下赫赫军功。战后上帝赐予了他超出大家预料的荣耀——将火焰的长刃与亚特拉的荣光一并赐予了他。这件事还引发暗天使的抗议,然而在我的沉默下,一切不了了之。

“我承认,我们没有经历过旧世的战火,我们也没有遭遇过被灭族的绝望。我们是新生的种族,在你们眼里,我们柔弱,幼稚,卑微,不可理喻。我们喜欢把鲜花撒在路面上,修筑优美的建筑物,穿华美的衣饰,而这在你们眼里是铺张浪费不可饶恕的奢侈。”

“我们有太多不同,你们比我们强大,比我们老练,比我们更具有目的性与攻击性。这曾经让我的种族陷入绝望。”

“但这并不是可以让我们生出间隙互相抵制的理由。因为我们生活在同一个地方,我们脚踩在同样的泥土上,我们沐浴着同样的阳光,我们呼吸着同样的空气,我们也拥有着共同的信仰!当战火来袭之时,我们将一起为我们的土地战斗,一起挥洒鲜血,而在那时,我们的呼吸是相通的,我们的灵魂将拥有同样的频率!对,我们不一样,可我们又凭什么不一样!这片土地,不是光天使的,也不是暗天使的,而是我们的!所以……”

阴冷而刺耳的铃声鬼魅般响起,风从紧闭的大门里透出,雷诺后面的话语被彻底掩盖。

“住嘴。”细细的冷气流从角落涌出,β站起身来,黑色的长袍四周仿佛翻腾着迷雾。

“生产者就要有生产者的自觉,老老实实地产生光元素就可以了。”他冷冷地说道,苍白的手指直直地指向面色逐渐涨的通红的雷诺,“你废话太多了,雷诺。”

神名者和撒拉弗面面相觑,死国的守门人从来不肯将自己暴露在阳光下,而今天他的一番话势必将自己推向舆论的风口浪尖。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可以用诡异来形容。

他轻启双唇,古老而枯涩的音节钟声般在大厅来回震荡,这是暗天使的古语,而这样的古语是瞒天的语言——它一旦发出,便是要出卖天机的,而只有暗天使六翼八阶以上的强者,才能领悟含意。所以这些话,他是说给包括我在内的几个元老听的。

他的声音像是透过冰面传来,携裹着阴冷的潮气。

“我在死国里感受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光天使的诞生不是意味着更充沛的光元素,他们甚至根本不代表对新世的祝福与期盼。”

“他们代表不祥。”

冰冷的大手拽住心脏,我在众人疑惑的目光里沉默不语。

这时又一道铃声打破平静。梅塔在我的左边不远处站起来。

“虽然没有听懂老师在说什么,但是我觉得……”他飞快地瞟了一眼那个笼罩在阴影里的身影,脸色白了几分,“老师……老师是错的。”

会议上爆发出一阵窃窃私语,众人都有点不敢相信梅塔说的话。众所周知,梅塔天生畏师,平时跟拉菲说个话的声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而今他居然敢在这种场合反驳β……我宁愿相信玛门被哈尼雅操怀上了。

玛门?哈尼雅?

脑海里似乎有冰冷的树枝划过玻璃,小拇指到大拇指都在神经质的颤动,我平息心神,抬头望向β。

β轻轻抖抖斗篷,缓缓地坐下去,他的手指轻轻扣扣桌面,示意梅塔继续往下说。

梅塔看起来像是松了一大口气,他挺直了腰杆。

“光天使为我们生产了光元素,而且他们和我们一样热爱生活。”

情报部长轻轻摇摇头,梅塔的面色白了白,但他还是坚持着把话给抖出来。

“所以,嗯,我觉得我们可以稍微...稍微友好一点...”

一句话被他停顿了n次,颠簸得像是从马车上掉下来的一样,我实在是不忍心听了,按下了铃。

“今天到这里,最后说一句,下一次的圣杯争夺战光天使将获得参赛权。”


人群渐渐散去,β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梅塔蔫蔫地趴在桌上,每个暗天使从他身边经过时都会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

“你老师没有生气。”我走过去,轻轻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还是男孩的神名者把头转向我,漆黑的眼睛湿漉漉的,泛着幽绿的湖光。

“对啊,他没有生气。”他突然弯眉一笑,狡猾得像是某种小动物。



“你是说你今天用一根羽毛了一斤西兰花?!”

罪魁祸首正老老实实地坐在板凳上,两只小短手规矩地放在腿上,仰头看向我,大眼睛扑闪扑闪。

“我以前没有买过菜……”

“这是穷人必须有的常识啊路西斐尔!”我一阵捶胸顿足悲痛欲绝,“我们穷啊你明白吗?”

“可是我不缺钱啊……”

“你缺心眼儿!”我“哼哧哼哧”地从床下抽出一袋文件。

“你被我领养了,按照规定,你在撒拉弗行宫住处啊,补贴啊,小金库啊都被冻结了你懂法么你?”

“……”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可以弥补你的过错。”我灵机一动,一把把路西斐尔提起,用手疯狂地在他的翅膀上撸着羽毛。


“你……伊撒尔你在干什么?!”他的声音尖得头上的吊灯都要被震碎了。

“拔你羽毛啰。”

“你知不知道碰光天使的翅膀代表什么?”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小脸红得要出血了。

“代表什么比赚钱更重要吗?”我漫不经心地回答道,拉,扯,摇全套拔毛动作应有尽有。

“你你你怎么可以这么无耻!”

“无耻比无财要好,既然已经无耻了那我一定不能没有钱。”我捻着他的几根将脱未脱的羽毛直皱眉头,“小天使,我们是不是该买一点脱毛剂。”

那天我们一共只折腾下了五根羽毛,我用盒子将那五根金里透银的羽毛装好,然后把一脸羞愤的小屁头搂在怀里,在床上开心地来回翻滚。

他一开始在我怀里挣扎,后来就任我蹂躏,真是别扭的小鬼。

“小天使,五枚金币。”我躺着把他举起来,他瞳仁里的我笑得一脸灿烂。

“一点也不一样……”他呢喃道,眼神变得有些涣散。

“你说什么?”

“没事。”

“那好吧,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摸你的翅膀代表什么啦。”

“……这也是常识伊撒尔!”

“呵呵……我不知道就不算常识……”


我们的对话每天都是这么没营养,互相贬低,互相排挤,吵累了就排排躺在床上商议下个月的生活费。有时候意见不统一我便把他蹬下去,他气急的时候就咬我的手。什么天国副君的尊严,什么原罪是骄傲都被抛在不知是什么鬼的地方去了。

其实收养他,一是想看看耶和华到底是什么心思,二也是更方便地监视他,可相处在一起久了,一天无意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居然带着笑容。


但我依然失眠,每天晚上我都会提醒自己我把他留在身边的目的。

但是如果可以,我希望他永远不要长大。


——————————-上帝视角划分线————————————————————————————————————————-

九重天  阿斯加德  死门

沾上泥点的皮靴无声地越过升满杂草的石缝,冰轮悬空,月光徜徉在前方乱石嶙峋的山路上。晚风拂过,头顶的树叶被拉扯出怪异的嘶鸣。

梅塔特隆停下步子,前方金伦加沟壑划断生死,黑色的崖壁上挂满枯萎的藤蔓,不可见底的深渊一如大地的伤痕。金伦加南边,死门古老残破的石柱如同静默万年的巨人,死门之后雾气弥漫,仿若远古幽灵苍白的吐息。

心脏不安分地撞击着胸腔,梅塔轻轻抬起头颅。

绝壁之上,那个人的发是所罗河畔的曼珠沙华的盛艳,黑色的仲裁之袍包裹着竹般清瘦的身躯。他盘腿坐着,背永远是笔直的,似乎有寒冷的刀紧贴在他的脊梁上。黑色的世界在他的眼前缓缓展开,叫嚣着疯狂与绝望,他却不屑一顾,冷硬如万古不变的磐石。

“7011情报总局成员守则,背。”守门人的声音冷淡,如同寒霜坠落在漫出青苔的泉石上。

“我是7011情报总局的一员,我是世界的观测者。我宣誓,我将剔除一切情感的杂质,我将抵制所有来自外界的干扰。”

“……”
“我会客观,公正,理智地分析,总结一切情报。没有正确与错误,只有获利或亏损。”

“哈利路亚。”

男孩涩涩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金伦加,守门人静静地转过头,翠绿的瞳仁里囚禁着年轻的神名者苍白的影子。

“今天你在会议上的表现,我欣慰并且失望着。”

“你有自己的想法是好事。但我知道,你最近在跟几个光天使交朋友。在会议上发言,也是为了他们吧。”

梅塔轻轻抿唇,没有反驳。

“梅塔,善良不是罪孽,但却是一种消耗。我说过的,我希望你成为怎样的人。如果你忘记了,我可以再提醒你一次。”

“你以后会有多少朋友,多少爱人,我都不会干涉。但我认为,不管是什么感情,你都不可以投入太多。记住,我们是在雨天里行走的人,身体越暴露在伞外,就越狼狈。”

“你要足够老练,足够圆滑,不管发生什么,我都要你冷眼旁观。”

“这不是劝诫,是命令。”

银色的弦月如同死神的镰刀,男孩的单薄的肩膀轻轻颤抖。

“好的,老师。”他说。

守门人的眉眼柔和下来,他扭回头,目光透过重重雾霾。

“时代的风向要变了,巨浪来袭之时,我希望你能登上那艘大船。”他起身,摊开双手拥抱黑暗,四面八方涌来的风卷起漫山遍野的叶,高高低低的风声四起,似乎在应和着他的预言。风的征服者站在风眼之间,站成一面不倒的战旗。

“两百年后,你要突破六翼六阶,我等着你的挑战。”他的声音依旧平淡,却透着隐约的企盼与骄傲。

“可是老师...我不想挑战您。”男孩摇头,他默了默,还是忍不住轻轻开口,“我的梦想一直都是,能有一天站在你身边……”

风声渐渐平息了,山林恢复了寂静。梅塔抬起头,寒冷的露珠滚落在空旷的野草地上。

男孩自嘲地笑笑,轻轻叹了口气,他的左手开始抽动。

【小剧场】特务头子的观察日记

是走的时候了。我不该想太多的。

08【两百岁】

玉盘珍馐也不过是用普通的油盐酱醋烹制,高楼玉宇的来源也就是几根木材,所以就算穷,日子还是怎么紧巴巴地过了下去。

创世日那天,路西斐尔被耶和华带走了,他坐在神的脚下整个像一个吉祥物。他没有看舞台,眼神一个劲地往下级天使的位置那里钻。

我坐在神的右手的座位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在扶手上。说了一堆虚伪的话,然后用手支着下巴,把面具对准舞台的方向。

嗯,面具的好处就是你睡觉也不会有人发现。

每一个节目结束,光天使便开始各种撒花洒水撒花粉,然后大家齐刷刷地鼓掌,掌声里夹杂着不和谐的咒骂声。

“我擦,又来!”

“又被受精了感觉人都不好了!”

“那些光天使难道不觉得自己被一朵花给操了么?”

然而咒骂也只不过是带着恶意的吐槽,场间的秩序并没有遭受什么影响,第十伯度来临,随着时间的流逝,我的民族开始变得包容。

我看着光暗分明的观众坐席,在交接处开始出现互相渗透。一对光暗天使并排坐着,开心地聊着什么,烟花在头顶怒放,盛大的烟火里,他们相视一笑,十指交缠在一起。

拉菲说,光天使是不祥的。后来便有报告分析,光暗天使结合所诞生的后代,光暗比例是惨烈的6:1。

我已经越来越不明白我们的王到底想干什么。

创世日结束后,我在奔涌的入口看到了路西斐尔,他静静地坐在喷泉下的汉白玉阶梯上,长长的眉毛焦虑地绞着,目光不停歇地在过往人群的脸上跳跃。

我从他身边静静走过,他的目光越过我,我轻轻扭头,那个小小的声音在余光中静默成一块礁石。


“米迦勒殿下,我觉得你最近有些变了。”夜色一般妖艳的女人在我的身下轻轻喘息着,流泻的黑发散落在洁白的大床上。

我移开面具的一角,吸允她如花般娇艳的唇,她闭上迷蒙的眼睛,白皙的脸蛋沾上欲色,木兰花的图纹爬上天鹅般优雅的脖颈。

“今天还是不留在这里过夜吗?”她把头靠在我的肩上,柔软如柳条的手臂环住我的腰。

“最近很忙。”我轻轻回抱她,“今天有想要的东西吗?”

她摇头,把手轻轻摊开,动作优美得像一朵缓缓绽放的花,一根黑色的羽毛躺在柔软的手心里。

“我已经拿到了。”她的眸子里有流星划过。


我用手指戳了戳那在床上的卷着被子鼓出来的不明物体,没有动静。我再戳,还是没有动静。于是我一脚连人带被子地把他踹了下去。

他在地上不太圆润地滚了几圈,被子被展开,他扬起小脸,鼓着腮帮子望着我。

“你没有去参加创世日。”

“嗯,被泼太多花粉我会怀孕的。”

他直接转身用翅膀嘲讽我。

“别生气啦,我今天有事情没去。

“我找了你好久。”他回过头,脸依然是鼓着的,像一只生气的金鱼,声音闷得像是从葫芦里透出。

“一直在找的。”

可是你找再久又有什么用呢?那些东西并不存在呀。

我摸摸他的头,转身把门口的那一麻袋羽毛给拖了进来,倒在地上,金的,蓝的,白的不同的羽毛洒满一地,小小的房间铺满柔软而温暖的光。

“小天使,你下一个月的牛奶费有着落啦。”我捧着一把羽毛,炫耀性地在他的眼前晃了晃。他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

“伊撒尔。”

“嗯?”

“你……”他欲言又止了一番,“你的工作难道是拾荒?”


创世日捡的羽毛变成了我们的主要收入,意识到我们真的很穷,他可喜可贺地再也不擅自出去买菜了。

我们在一起的第五十年里的某一天,我接到了他被群殴的消息,起因好像是他画了一副画,据说最后还是耶和华帮他出的头。当他回到家时,我一边检查伤口,一边开始无情地嘲讽他,顺便吹嘘自己当年的英勇。

他难得地没有回嘴,只是静静地望着我,长长的羽睫沾上雨季的湿润,他的眸子里是流光溢彩的星河。

“伊撒尔,你如果是光天使一定也很好看。”他笑,瞳仁弯弯,眼神清澈。

后来耶和华把那幅画给了我。

“他画的谁?”我皱眉。

“米迦勒,认真点。”耶和华的声音很轻,摸不出什么情绪,“画的主题是恋人。”

我皱眉仔细看,心想这是什么鬼。

衣服这么白,难道不知道这很容易打脏吗?肥皂不要钱吗?头发这么长,难道不知道很不好打理吗?洗发水不要钱吗?天啊那个额饰,换成金币够我们吃几百年啦!不过羽毛不错,黄金的,嗯这个可以要。恋人吗?天啊现在的小孩子在想什么,把这家伙娶回来我们要穷一辈子啊!

阻止,必须要阻止,要把邪恶的念头扼杀在襁褓里。

我的内心一片惊涛骇浪,默默地把画给收好,异常严肃地望向耶和华。

”陛下,这幅画里的光天使不能留。”
……

那幅画后来被我悄悄留着。画里面,黄金六翼的天使坐在窗台边,他的长发是燃烧的玫瑰,他的眸子是蔚蓝的大海。

天界繁荣的图景在他的身后盛放,画里面的他在笑,笑容破开千万道晨光。

我们的第一百年,六月六日的时候,我把攒的钱给他买了个礼物。是一颗树。我把它种在黑暗森林里,那个季节,索多玛是最温柔的蓝色。我领着他走到森林深处,大片的索多玛从我们身边飞过,像是流动的湖泊。

我把他的头按在树上,然后用小刀做了个痕迹,标上年月日。

“这样就好了,明年来看看你长没长。”

“可是伊撒尔,它也会长呀!”他捂着小拳头表示抗议。

“哼哼连一棵树都没办法打败还好意思跟我说你是要成为光使王的男人吗?”

于是那天我们习惯性地开始撕逼,撕逼到最后我们又开始讨论要不要给这树取个小名,然后他尖声说要叫脑残伊,我抗议说应该是没脑路……我真傻,撕逼这种东西怎么会有最后。

“我不跟幼稚的小孩吵架。”我的鼻子冷哼一声,“我们这么取名。”
……

“写好了吗?”我问到。

“好啦。”他回答。

我们两个人同时把手心摊开,他手心里写着个音节“伊”,我手心里写着个音节“路”。虽说只有一个音节,我们都看到了隐藏在字母后面的涌动的战意。

于是有史以来最草率的名字就这么诞生了。我每次想到那个没有意义只有恶意的名字,都会忍不住微笑。

伊路。脑残伊和没脑路。

在第一百五十年里,他在我身上发现了一根长发,为此我跟他吵了一架,我一气之下把他扔出窗外,然后离家出走,一直飞到九重天踹开了拉菲的门。

“你不应该把他单纯地当成一个小孩对待,他的实际年龄比梅塔还大。”

拉菲正在用达克摩斯切着鱼,他的指法娴熟,薄如雪花的的鱼片堆在砧板上。

“可他其实就是一个孩子啊,幼稚得不得了。”

“你在这方面也是个小孩子,小时候,我记得一直是我在照顾你。”他继续板着个脸,刀刃贴着指尖一次次落下,“其实路西斐尔更像是被你带坏的,你没收养他之前,我完全想不到他也可以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他叛逆期的时候我为他收拾的种种烂摊子,心想,如果这就在照顾我,如果不照顾我,我是不是已经被这个不肖徒孙拿去卖了?


忍了忍,看在他锅里煮的东西的份上,还是没刺激他,我趴在窗边叹了口气。

“喂喂你到底是站在哪一边,梅塔呢?”

“跟他的朋友玩去了,一会儿会回来,我今天给他做了他喜欢的。”

明净的玻璃上映出他秀丽的容颜,他的语气是在抱怨,可眉眼却是在笑。


在第一百九十九年的最后一个夜晚,我指着漫天的烟火对路西斐尔大叫,我说许愿呀小天使快许愿呀。他双手合十,额头低低地垂下,晚风荡起他雪白的衣角,他是滞留在土地上的流云。


他猛然睁开眼睛,困惑地望着我。我笑得弯下了腰,指着他的手指不停地抖。

“哈哈哈小天使你太可爱啦,居然对着烟花许愿啊哈哈。”

他醒悟过来,倒竖着眉毛扑过来找我理论,他张嘴叫着什么,然而他的声音被从天而降的钟声淹没。

圣蔷薇钟楼恢弘的钟声回荡在九重天地,天地间轰鸣着着海潮般的回音。光天使将双手合在胸前,面容静谧如幽静的湖水。

我要时时称颂耶和华 

赞美他的话必常在我口中 

我要时时称颂耶和华 

赞美他的话必常在我口中

我要常常举手敬拜耶和华 

赞美他的话必常在我口中 

我要常常举手敬拜耶和华 

赞美他的话必常在我口中

哈利路亚

哈利路亚

哈利路亚


仿若枯萎的大地有红蔷薇盛放,唱诗班的天籁之音降临在日渐繁荣的大地。


“路西斐尔,新年快乐。”

“...你也是,伊撒尔。”

然后第两百年就来了。

第两百年。

09【黑局】

“你真的要去参加圣杯争夺战?”

盛夏的夜晚,路西斐尔抱着小枕头和我一起坐在床上,我翻着一本厚得想墙砖的《赛事说明指南》,借着昏黄的灯火细细琢磨,手指依依拂过地图上用红点标注的必经驿站。

“嗯,圣杯战役是暗天使的老传统了,所有新生代都渴望在那场赛事中一鸣惊人,那象征着荣耀,信仰,胜利,伴随着刀光与狼烟。”

从旧世的弃城出发,沿着巴比伦四十八条不同的支路,乘着那永不停歇的黑色大河一路直下,途经歌撒,古兰,锡安等28座弃城,最后汇聚在心脏【伊甸园的棺柩】,圣杯藏在棺柩中,当胜利者拿到圣杯的那一刻,大魔法会被触发,所有幸存的参赛者都将被传送回新世。而那时,无星无月的夜空会骤然燃起星辉,所有人都会带着敬畏的目光仰望那个书写在天空上的名字,犹如仰望高高在上的神祗。

“可是我听说每次都会有人死掉呀。”他细细地说道,洁白的枕头被捏出深深的褶皱。

“路西斐尔,光费涨了。”

“嗯?”

“圣杯是黄金做的。”

……

他不再搭理我,用被子盖住自己的头,平坦的床面上就生出了一个孤独的小土包。

我“啪”地一声合上书,隔着被子去揉他的头。

“我明天一早就去阿斯加德,早饭给你买好了,就放在桌上。”

“去学校一定要乖,要收敛一点,别又被打了,我会心疼……我的伤药费。”

“没你想得那么危险,我又不是第一次参加,打不过就逃我也是明白的。”

“你早一点回来。”他似乎在生气,声音透过被子,闷闷地传过来。

“太阳下山之前我就回来。”我关上灯,拽着他的脚腕把他拉下来,再把他轻轻搂进怀里。

“不骗你的。”

那天我点了几支香,所以他睡得很死。当微暖的红光翻上山脊时,我便出发了,匆匆的步履碾过草坪,惊醒一片快要淡入晨光的流萤。

圣杯之战对于暗天使的意义大过创世日,每一百年的狂月日里,黄金十二道宫连成一支苍凉的箭矢,笔直地射向滚烫的烈日。这一日,阿斯加德从零点时分起就无缘太阳,银色的月亮呈现最丰满的半圆形,而在凌晨三点,天狼星向中空偏转,寒利的牙齿将银月绞碎,九重天将彻底陷入黑暗。

凌晨六点,旧世尘封的大门缓缓敞开。暗天使齐聚于第九重天,参赛者经过神名者们的检阅后将被传送进旧世,每位参赛者都要求提着一把充满光元素的灯,温暖的光元素将引起怨的饥渴,但若吹熄光灯就代表你退出比赛,不再参加角逐。


“太糟糕了!我也想参加……”梅塔趴在瞭望塔顶巨大的落地窗前,漂亮的小脸被玻璃挤得变了形。

“谁叫你这么急躁地把亚瑟宰了,不能参加比赛了一鸣惊人亏了吧!”γ大笑着拍了拍梅塔的肩膀,嚣张的红发一翘一翘。

“我们来猜猜谁会是冠军吧。”那边梅塔和γ闹腾着,这边ζ端着他那不离手的红茶杯,非常自信地展眉一笑,“我猜是上三校的学生。”

“操,那老娘还猜是海姆广场上的人中的一个呢!”

“ψ小姐,您可不可以稍微优雅一点?学学人家σ小姐好吗?我猜九天军校会赢。”

“个人认为阿斯加德军校也不错哟。”

话题被点燃就朝着燎原的方向发展,透过喧哗的人声我看见β站在角落的位置,他没有加入讨论,侧着身子俯视下面的海姆广场,苍白的手上青筋时隐时现。

我顺着他的目光向下望去。黑色的海洋里簇拥着白色的浪花。

”尼梅尔说了,那些光元素隔绝服的质量是有保障的。“我站在他身边,轻声说道。

“我真的不赞同把光天使放进旧世。”

“可是迟早会有这么一天,我们将一起生活下去。而他们也必须对我们有了解。”

他的嘴唇微动,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我搂住他的肩膀,不出所料,他的身体轻轻颤动着,像是一个着了凉的孩子。

“小拉菲,那些事情不会发生了。”

“……”

“我们要往前看。”

“……”

“我还是喜欢你小时候,那时候你笑得多甜啊。”

“……”

“放下过去,这是命令。”

过了半晌,他缓缓地把手放在左胸上。

“是,长官。”




震耳欲聋的雷暴声骤然响起,远方的群山撑起苍穹,触目的白光暴射而出,炫白的光柱直插寰宇,烟尘缭绕,宛若征天的道路。光柱的后方一片风起云涌,仿佛有滕龙翻腾在重霄,雷鸣声一潮接着一潮,愈演愈烈,声音撼动着大地,席卷上天空。兴奋的惊呼声被连绵不断的音爆声覆盖。极目望去,光华最盛之处,古老而威严的石门出现在云烟之上,若隐若现。

生门洞开,便要惊煞世人。

上古的魔法阵在参赛者们的脚下展开,荆棘的图案,猩红的条纹。万千降落的雷霆将他们脸上的疯狂与企盼点亮。

“我们年轻的战士们啊,这将是你们人生中最难忘的一次征程,旧世的繁华与凋零,欣荣与衰弱将在你们眼前展开。而你们将踏在那片广袤的土地上!我在此祝福你们,并期待你们的凯旋!”

被魔法放大的声音飘荡在天空与大地之间,天使们的欢呼声重新压过了一切杂响,魔法阵古奥的纹路流淌着,越来越急,气压中心成形,光芒被席卷到中央形成巨大的漩涡,白光大盛后一切归于平静,偌大的广场空无一人,只有烟尘静静地弥漫。

瞭望塔的前方,左右两侧三个巨大的光幕缓缓降下,前方的上面是一张地图,金色的光点分布在上面,代表着参赛者的位置。左右两是远征一号战机伊西斯控制的探测器反馈回来的实景,参赛者们被魔法阵随机分配在弃城白白帝的各个位置,他们把手中的光灯举起,小心翼翼地探测着周遭的地形。

“哦哦,快看那是我朋友!”梅塔指着左边的光幕一阵雀跃。

我往光幕那里望去,冰蓝色长发的暗天使并没有同他人一样四处侦查地形,他一反常态地闭上眼睛,似乎在感受着什么。

“不会吧……”我听见μ不可置信地吸气。

少年突然睁开眼睛,灰色的眸子里似乎有火焰跳动,在他人惊异的目光中,他向黑色的天空发出一声清啸。

翅膀鼓起的风声在耳麦里清晰地响起,灰白的巨爪划破黑色的云絮,骨龙从高空卷起狂风俯冲而下,漆黑的眼窝里燃烧着幽深的鬼火。

“天啊,好小子!他居然有龙!”γ兴奋地一拍大腿,“果然变态的朋友都是变态!”

“他不叫变态,他叫康斯坦丁。”梅塔不满地皱眉,“而且我也不是变态,我还不够厉害。”

“老子最讨厌学婊了。”

“他是还不够好。”β轻飘飘地凑过来,“他才五阶巅峰,离六阶还差得远。”

“我收回我刚才的话。”γ默默地扶额,“比起学婊我更讨厌学婊的家长。”

“别贫嘴了,快看赛场。”

光幕跳动,画面跳转,一小队暗天使结成同盟,他们找到了一艘渔船,正一齐把它拖到河岸旁。

“坐船是节省体力的明智选择,这一小队绝对都是军校生。”

“看呀,那是九天军校的学生会长,现在是六翼二阶,很不错的。”

“梅塔比他小,但比他厉害多了。”

“都说了梅塔从来不在考虑范围内,以后在我们会议厅前贴一告示,学婊与梅塔不得入内怎样?”

“格林先生!你怎么能这样!”

“好啦γ你别逗他啦,快看那一队,嗯华纳军校的已经到迷雾森林啦。”

“怎么会这么快?哟那一队也到了。他们开战了,真是不明智。棺柩里的那个大东西才够他们受呢。”

“梅塔,你的龙骑士朋友呢?”

“不知道,难道已经到伊甸啦?”

……

“果然最后还是九天赢了,华纳那群搞技术的怎么可能在这种场合获胜。”

我静静地看着光幕里的那一小队参赛者,他们年轻的脸上布满尘土,但眼睛却是明亮的。领头者吹熄败者的光灯,然后提着摇曳的灯火,领着后面的人一步一步向前走。

“出了迷雾森林就是伊甸了。”梅塔向后一仰,将头搭在椅背上,“为什么我觉得这次的圣杯之战缺了什么?”

是啊,缺了点什么。

小队已经接近了森林边缘,终点站伊甸在暮色里显出轮廓。

我扭头看向前方的光幕,金色的光点逐渐向心脏部位聚集,像是扑火的飞蛾。

突然一道惊雷在脑海里落下,我“腾”地起身,朝耳麦里大吼。

“伊西斯,伊西斯,快通知参赛者不要靠近伊甸,不要靠近伊甸!”

“指令收到,正在生成……指令生成失败,紧急通知,紧急通知,失去与伊甸周遭附近学生的联系,原因不明,原因不明。”魔力合成的女声在耳边机械地重复着。神名者们纷纷起身神色紧张地望着我,目光里充满不解。

“发生什么了,米迦勒殿下?”

“你们难道没有发现?”我的齿缝间都透着寒气,“他们这些学生连一只怨都没有碰到么?”

话音刚落,左右光幕骤然熄灭,围在广场的暗天使们爆发出一阵疑惑的嘘声,脚步声杂乱地响起,推搡声夹杂着咒骂。

但是这样的嘈杂并没有持续多久,广场上陷入一片骇人的死寂,暗天使们默契地把目光投向唯一的光幕,暗淡的光线把他们的脸洗刷得惨白,有暗天使无声地对视,在彼此的眸子里找到那片绝望的海洋。

我的手心开始出汗。

光幕之上,金黄的光点依依进入以伊甸为中心的棺柩区,然后流星坠海,熄灭的速度快到让人措手不及。

“伊西斯,快通知周易和尼梅尔立马赶到四重天伊甸园,我们要封锁那里。伊西斯,你检查一下棺柩,你还可以调出多少信息。”

“画面失去控制,声效系统毁坏率百分之七十五。”

“那给我调过来。”

“指令通过。已连接。”

耳麦里一片寂静,过了很久,爬行类动物缓缓爬过枯败的树叶。耳麦那边似乎有风阴冷的呜咽,除此之外,没有一点动静。

“咔嚓,咔嚓……”冰冷的咀嚼声在耳边响起,它似乎正在进食,是手指的部分,所以声音会这么清脆。

我再次望向前方逐渐暗淡的光幕,仿佛有深渊的恶魔用冰凉的手指依依拂过那些闪烁的光点。

【小剧场】特务头子的观察日记

换了一个身份。我讨厌黄金六翼鸡。

10【背道】

上千伯度以前,也有那么一场圣杯之战。那一天,地图上代表生命的光点在一瞬间熄灭,约拿长夜的序幕欢缓缓落下。

暗属性的生灵的字典里没有宽恕与遗忘,长夜的恐惧与绝望随着血脉代代相传。

而这一日,那片阴翳再次笼罩在暗天使的头顶。

怨。旧世的死灵的怨气产生,通常呈兽形。在旧世末代,它们突然出现在那片岌岌可危的土地上,攻击一切有生命的个体。

怨灵有十二个怨皇,分别对应黄道十二宫。最强的白羊座的实力无限逼近于奥丁。怨皇无法被彻底消灭,只能重创它们而使它们陷入沉睡。我们把它们封印在棺柩中镇压在旧世不同的地方,从天空往下俯视,者十二个地点组成一个玄妙的大阵,而在伊甸棺柩里静默地沉睡着的——室女座。

一般来说进出棺柩不会给封印带来太大的影响,但是怨皇会散发出无形的威压,实力在六翼五阶下的天使都会受到很大的影响,甚至会产生幻觉。每次的圣杯之战,把这里作为终点,一是为了好好敲打敲打那些骄傲的新生代们,二是为了提高他们的忧患意识。

但这次的情况明显不同,因为室女座好像要醒了。

怨皇的觉醒会引来怨灵们的朝拜,它们将以自身的骨血铺就怨皇回归王座的道路,进入伊甸参赛者的生命信号完全消失,想必已经全部阵亡。怨皇的破笼而出势必会引起大阵的残缺,那时的情况可能就无法挽回了。

四重天伊甸园位于棺柩之上,相当于棺柩的盖子,周易手中的镇魂铃发出急促而刺耳的尖叫,金色的咒文蝴蝶般飞舞,尼梅尔指挥着手下将光隔绝机器安装完备,黑色的浓雾笼罩了伊甸园。从传来的图像里望去,大地仿佛睁开了漆黑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高高在上的天穹。

神名者们满脸严峻地望着伊甸园中心的生命树,黑色斑痕如同夜晚的蛇,缓缓沿着树干缠绕而上。

“诸位,形势的严峻无需多言,生门将在明早的六点开启,在此之前大祭司会延缓室女座的觉醒进程。现在有两个方案,第一个方案,明天我带队进入旧世拿到圣杯将所有的参赛者传送出去,但这要等到明天,不知要损失多少新生代。”我按下手边的按钮,金色的蔷薇镂空花纹在白橡木桌面破出。

“所以我决定,动用【圣裁】。”

耶和华在刚刚登上神位时还是管过事儿的,然而在第一百年的某一天,他突然宣布了他不再亲自掌权的消息。没有理由,没有解释,他轻飘飘地把那沉重的金色权仗交给我。

【圣裁】是他留给暗天使最后的礼物,一个触发式的大魔法,余下23个神名者的右拇指指纹是开启它的钥匙。当圣裁发动时,生命之树将深深地没入土地,然后在棺柩处自爆。与此同时,所有非暗天使的物种在激荡的圣光里变成苍白的灰烬。

“从我开始,顺时针的顺序。”我将右手的拇指按在按钮上,“ω对圣裁计划没有异议。”

短促的提示音响起,蔷薇的一片花瓣洇成红色。

“我同意圣裁,鬼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γ对圣裁计划没有异议。”

“δ对圣裁计划没有异议。”

“ ζ对圣裁计划没有异议。”

“π对圣裁计划没有异议。”

……提示音雨点一般响起,蔷薇花瓣缓缓舒展,红色的色彩流淌着艳丽。但是雨声突然中断了,接踵而来的是长长的沉默。

“梅塔,梅塔到你了。”我皱眉提示他。

男孩低着头,身体颤栗着,蜜色的刘海挡住了他的眼睛,投下的阴影遮蔽了他的表情。他的拳头死死地握着,青筋在血管周围跳动。

“κ……拒绝圣裁计划。”他的声音一片死水般的沉静。

一片哗然。

“梅塔,不要小孩子气!”β出声呵斥,“你知不知道晚一分钟就会有多少暗天使失去生命?”

“小梅塔啊,我不得不说你老师说的对,多少暗天使现在正陷入险境啊。”γ摇头,红色的头发随着他的动作一阵摇头晃脑。

我没有发话,梅塔身上有一种跟往常不同的气质。大男孩静默地坐在椅子上,他的身上见不着一点往日温柔的影子,整个人坚硬得像一块顽固不化的顽石。

他抬起头来,面色白得像纸。但他的眼眸是平静的,里面是焚化后的余灰。

“诸位神名者们,我有一个问题。你们在讨论救援的时候,脑海里有想过那一百多位光天使参赛者吗?”

他的口吻平淡,言语却咄咄逼人。神名者们停止反驳,难以置信地望着那个此刻锋利得像刀的男孩。梅塔看了看周围,目光越过β时,他抿紧双唇,胸脯剧烈地起伏了一下。

“那一百个光天使和我们一样,有自己的梦想。暗天使一直看不起光天使,但是光天使对待暗天使从来都很友好,难道不是吗?我真想问问,是谁给了我们民族这么大的自信。”

这一番话让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梅塔却骄傲地扬起头,倔强的小脸上满是坚毅。

拉菲的声音带着寒意:“放肆!梅塔,我教过你什么?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是胜利!你执意要救那一百个光天使,那么明天我们会多损失一百个暗天使,这样的结果有什么不同?”

“不同?老师你问我有什么不同。”梅塔面无表情地看向已经有些失控的看门人,眼底有火焰在燃烧。

“我们的民族,将结果放在高于一切的位置上,其他我们都可以不去过问。我有时候宁愿自己不是暗天使。”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β的声音气得有些颤抖。

“我说,”少年的眼神里有猛兽跳出,他几乎是嘶吼着说出下面的言语,“我为我们这个除了胜利就一无所有的民族感到耻辱!”


他的声音炸开在会议厅里,所有人都不敢相信那个一向柔弱的少年可以发出这样大逆不道的宣言。β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身体不住地颤栗着,而其余人的目光只可以用惊骇来形容。

但我没有惊讶,我甚至觉得就应该是这样的。

“梅塔,这不是你全部的理由。”心里有悲哀的水纹泛起,我轻声说道,“你想要救那棵树。”

光天使是他朋友的种族,而那棵树是他的朋友,那棵他一直照料一直监视着的生命树。

坚硬的铠甲被击溃,男孩张了张眼,嘴唇抖动,却迟迟没有发出声音。

“还记得两百年前你对我说的话吗?”我的喉管泛起了酸涩的感觉,雾蒙蒙的东西在脑海里清晰起来。

“我问你,作为初代,生命树容易异化,留你在它上身边不是为了让你照料它,而是为了监管,既然这样你为什会每天都花大量时间,停留在它身边,做不必要的事?”

“你说你每天陪着那棵,那你就会足够了解它,你足够了解它,那你就可以在它有异化的迹象时更好地杀掉他。”我苦笑着摇摇脑袋,“可结局是你对生命树有了感情,就像是你对那些光天使也有了感情,虽然这并不是你提出反对的最重要的理由,但的确是一部分,对吗?”

很久很久,梅塔都没有回答,直到会议结束,他都没有再说半句话,在沉默中把自己的决定坚持了下去。


那次会议因为梅塔的原因我们只能用方案一,我将带着几个神名者一齐去救援。梅塔坚持自己也要去,拉菲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散会后,我从九重天来到圣浮里亚,在雪白的长廊上,我遇见了他。

确切的说是他找到了我。

“殿下,我可以像你打听一个人吗?”小天使的嘴唇像是苍白的花瓣,“领养我的暗天使也参加了圣杯战。”

“你的领养者叫什么名字?”

“他叫伊撒尔。”

“叫伊撒尔的暗天使太多了,他什么部门的,或者什么学校的?”

他一愣,摇头。

“他有什么朋友吗?”

他再次愣住,继续摇头。

“你们在一起生活了多久了?”

“两百年六个月二十八天……”

“两百年你都一点不了解那个暗天使,我怎么帮你找?”我冷酷地回答道。

“可是……可是殿下,他只有一对翅膀,他肯定没有到伊甸的对吧?”他抬起头来,蓝色的眼睛里竟然有泪光。

“他的头发是红色的,长得……长得很像父神。但他没有父神厉害,他很弱的,所以一定没有到伊甸。”

“还有,作为我的领养者,肯定有备份,求您了殿下,求求您了殿下……”

他从来没有对我这么低声下气过,他是那么地骄傲,骄傲到了有一点愚蠢的地步。他从来不懂得求饶,从来不懂得低头,即使明知口气软一点,他就能少挨一顿毒打。

他不喜欢米迦勒,即使知道我是最有权势的天使,他也很少贴近我,我去九天军校演讲后,交流环节时,几乎所有在场的学生都围了上来,所以在角落里的他显得那么倔强,也那么孤单。

可是他现在在求我,姿态卑微到尘埃里,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呢?

那个人贪财贪吃还贫睡。睡觉的时候还老是抢你的被子,生气的时候就把你踹下床。

那个人隔三差五地把你丢在家里,心情不好时就扯你脸揪你羽毛,把你扔处窗外,把你挂在树上。

那个人……那个人并不存在呀。

“我尽量。”我冷冷地抛下这句话,转身离去。一路上我心气浮躁,踩死不少挡在我前面的蚂蚁。

【小剧场】特务头子的观察日记

生命树又不听话了。对不起,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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